必大为掣肘。而他自己这身病骨若放上九五之尊,大抵无心权术,听从身边一众能臣,守成行遗志而已——他觉得父皇或是如此考量的。
“先生呢?”李鉴倾过身子,有些急促地低声问:“您是父皇留给我的顾命大臣吗?”
钱语洋凝视他片刻,颔首道:“还有雍昌侯。”
谢之问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
虽说大行皇帝山陵崩,天下缟素,这年是过不成了,但官宦之间还是多有来往。孟氏侯府三代武将,到孟汀这一代才长驻京师,本是故交零落。只因孟汀权势在握,拜帖礼品总是不绝,金吾禁军也要打理,而谢之问就要替自己侯爷将来送礼的尽数撵回去,再给禁军营房里的将官送自家做的米酒。
而李鉴显然是个添麻烦的。在年关上生病不说,今日还送了帖子和宝钞来,写了不少要添置的东西。他想着退园里什么都不缺,一问才晓得,这殿下要重开安王府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合计着总算送走了太岁,却见孟汀的脸一日比一日臭起来。
“他不高兴啊。”李鉴坐在案头擦着自己的匕首,“也难怪,我这说走就走了,不买他账似的。”
“不行,我越想越奇怪。”秦烨一边看着煮药炉子一边道,“他既然顾命,那就应该知道你仍好端端地活在世上。那......那说不通啊。”
“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是顾命臣子。”李鉴翻身坐起来,赤着脚跑回床榻边,拽着被子滚了进去,“我也不知道那老匹夫到底怎么想的。反正我不能过于依仗他。今后黎元要跪的是我,不是那八十万禁军的虎符。”
秦镜如盯着这睡得极为板正的人愣了一会,就听有人叩了三下门扉。他拎着药勺去开门,就见刚从东大营鸡鸣点兵回来的孟大统领带着还算不明显的黑眼圈和一张确实挺臭的脸站在外边,有点干涩地问:“殿下休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