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
一名身着玄色宫使服饰、面白无须的谒者,在两名甲士的护卫下,面无表情地立于阶前。他手中托着一卷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简牍,锦缎在熹微的晨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华贵的光泽,与周遭的破败荒凉格格不入。
谒者的声音尖细平板,毫无起伏,如同宣读祭文:“制曰:骊山丞郑墨,明习律令,恪尽职守,勘验精当。着即迁为……云阳令史,秩三百石。命尔即刻交割,三日内赴任云阳,不得迁延。钦此。”
云阳令史?
郑墨垂首,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简牍。锦缎触手冰凉柔滑,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秩三百石,品秩跃升,从这苦寒的骊山刑徒营调往京畿重县云阳,掌管一县刑名狱讼……表面看来,这无疑是破格擢升,是昨日公堂之上那番据理力争换来的“奖赏”。
然而,云阳是什么地方?那是咸阳西北门户,是连接关中与北地、上郡的咽喉要冲,更是诸多宗室勋贵、封君列侯庄园别业盘踞之地!水之深,比之骊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将他这样一个刚刚捅了天大窟窿、身上带着“刺头”标签的人塞到那个地方……这哪里是升迁?这分明是流放!是置于烈火之上炙烤!是让他去那权贵盘踞的泥潭里,要么被彻底同化吞噬,要么……粉身碎骨!
“臣,郑墨,谢陛下隆恩。”郑墨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他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谒者那毫无生气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那平静的面具下窥探出一丝裂缝,但最终一无所获。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拂尘一甩,转身便走。两名甲士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清晨的薄霜。
直到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营区辕门之外,郑墨才缓缓直起身。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卷华丽的任命简牍,锦缎的明黄刺得他眼睛微微发涩。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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