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只有一榻、一案、一灯,四壁萧然。他反手插上门闩,隔绝了外面的风声。案上油灯的火苗被门缝灌入的风吹得一阵剧烈摇曳,将他映在土墙上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他坐到冰冷的案前,用小刀仔细剔开木牍上坚硬的黑色封泥,解开麻绳。牍板分开,露出里面一张质地精良的帛书。墨迹很新,笔锋凌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骊山丙字坑道刑徒丙廿七坠亡一案,事属意外,证据确凿。着令骊山丞郑墨,即日具结案牍,封存验录,不得再行勘验滋扰。若有妄言生事,定严惩不贷。廷尉府令。”
落款处,是廷尉正赢駉那枚鲜红如血的方形官印。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昏黄的光线在帛书上流淌,那一个个凌厉的墨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郑墨的眼底。
意外?证据确凿?不得再行勘验?妄言生事?
袖中那半块玉珏冰冷地贴着皮肤,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丙廿七颈后那条勒痕的触感,依旧清晰地残留在指尖。
郑墨盯着那帛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案下紧握成拳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灯火将他绷紧的下颌线条勾勒得如同刀刻。
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将廷尉府的帛书重新卷好,放回木牍之中。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用来堆放废弃简牍的旧陶瓮旁,掀开盖子,将整个木牍深深地埋进了那些布满灰尘的断简残牍之下。
陶瓮的盖子轻轻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合上了一口微不足道的棺材。
他坐回案前,拿起一片空白的简牍,又取过刻刀。锋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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