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锡杖也随之轻点地面,杖首与杖身的铜环相互碰撞,发出那清越悠扬、宛如天籁般的声响——叮铃……叮铛……
那声音是如此独特!它不同于木鱼的沉闷,不同于铙钹的喧哗,它清越、空灵、辽远,仿佛来自云端,又似回荡在幽谷。每一次环佩的轻鸣,都像一记无形的钟槌,敲打在古岩的心弦上,发出深沉的回响。诵经声、哭泣声、焚烧纸钱的毕剥声……周遭的一切嘈杂都在这奇妙的锡杖声中渐渐淡去、消隐。古岩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叮铃铛啷的清脆鸣响,以及那柄在香烟缭绕中闪烁着微光的锡杖。
他怔怔地望着,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悲伤,忘记了身在何处。那锡杖的清音,在他听来,分明是佛陀在尘世行走的跫音,是召唤迷途灵魂的梵呗!一股难以言喻的向往,一种回归家园般的巨大安宁,瞬间充盈了他幼小的心灵。他痴了,醉了,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目光牢牢锁在那柄锡杖上,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灵魂已然随着那清越的环佩之音,飘向了遥远的、未知的净土。
法事何时结束的,人群何时散去的,古岩浑然不觉。直到夜色深沉,祖宅重归寂静,他才被仆人搀扶起来,双腿早已麻木冰冷。然而,那锡杖的清音,却在他心底扎下了根,再也无法抹去。
当夜,萧玉堂在灯下处理丧仪琐事,疲惫不堪。仆役匆匆呈上一纸素笺,说是少爷留下的。萧玉堂展开一看,一行墨迹未干、笔力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字迹映入眼帘:
“父兮生我,母兮劬劳。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儿当以肉身为香,叩谢佛前。”
落款:不孝子古岩。
轰隆!萧玉堂只觉得眼前一黑,如遭五雷轰顶!他猛地起身,冲出房门,厉声嘶吼:“人呢?!少爷人呢?!”整个萧宅瞬间被惊动,灯笼火把乱晃。很快,守后门的仆人战战兢兢来报:少爷……少爷趁夜背了个小包袱,从后门跑了!方向……似是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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