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 第58节

咳得面红耳赤，五脏具损，二太太吓得连忙叫小杏去打电话联系唐纳医生，偏又遇到倾盆大雨，开车慢了些，赶来时老爷子已经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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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儿女妻妾齐聚一室，望着床上那精瘦嶙峋的身躯一时竟吓得忘了哭，他活着的时候叫人害怕，死了也更是恐怖，他已然是一躯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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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转过身去偷偷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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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他这辈子娶了多少女人，但她此生只有他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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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天，眼下天轰然坍塌，她的一生也好像要走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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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姨太翠芳忽而痛哭起来，搂着杪悦扑到床前，拍叫道：“老爷啊，你走了可叫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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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悦只是茫然的望着眼前沉睡的父亲，有些害怕，翠芳见她不哭，索性悄悄在她稚嫩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记，杪悦登时哇哇大哭起来，翠芳趁势哀痛道：“老爷你好狠的心呐，早知如此，我何苦生下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爸爸，日后还不叫人欺负死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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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眉头一皱，厌恶道：“你当着孩子面混说什么，难不成老爷去了，家里头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吗，王妈，把六小姐抱下去哄一哄，她这点年纪，哪知道死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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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畏手畏脚的领了六小姐下去，二太太见众人六神无主，只一味的哭，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擦干泪问小杏：“打电话通知二少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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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挂电话就往这儿赶呢，不过外头雨大，估计得有一会子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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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放声哀嚎，那哭声中又参了点儿异调，原是四姨太蝶仙在垂眸呜咽，她连哭，也还是做戏的样子，兰指微翘，泪若珍珠，真真叫人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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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一比，六姨太的戏则假了，那面庞上的泪水，是口水塌上去充数的，撇着细黑的八字眉，一副哭相，眼底却是漠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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