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质的气味混着焦油味涌来——这是周墨海特意挑选的刑场,地下埋着光绪年间菜市口斩首台拆来的青砖。
观察窗的铁栅栏在月光下投下尸骸状的影子,程墨白看见周墨海戴着白手套的手抚过木箱编号。7号箱裂开的瞬间,那截手腕上的布条被热浪卷起火苗,他认得那是张明远中衣的料子——上周在鼓楼医院,这截布料还浸着消毒水的气味,此刻却带着人油燃烧的酸腐。
"第七代改良型对疼痛阈值提升了40%,真是完美的容器。"日本军医的钢笔尖在记录本上洇开墨团,程墨白看见他耳后沾着脑浆——那应该是解剖失败实验体时溅上的。周墨海突然用铁钳夹起半块颅骨扔进炉火:"程教授当年说医者仁心,现在他儿子的头骨倒是能炼出好磷粉。"
程墨白摸到怀里的勃朗宁手枪,枪柄上新刻的"王"字缺了最后一横。这是张明远今早塞给他的暗号,缺横处沾着煤油和血迹。焚化炉的铁门突然发出金属刮擦声,他看见两个宪兵拖着麻袋走来,麻袋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画出蜿蜒的"墨"字——正是程家祖传急救药粉的配方血书。
林曼婷的枪口抵住他后腰时,程墨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曼陀罗香。她吹灭他手中的火柴,磷火照亮她锁骨下的疤痕:"他们给墨青注射了四号试剂。"她的修眉刀在月光下泛着蓝光,"现在冲出去,你看到的只会是具会呼吸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