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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梓涵将羊角宫灯搁在缠枝莲纹案几上,灯光映得她左颊指痕愈发清晰。
那抹红肿衬着雪肤,竟似白梅落上了朱砂。
“夏欢留在听雨轩当差。”她抚摸着案上青玉笔洗,指尖沾了未干的墨汁,“待大姐姐胎像稳固,再抬作通房。这般处置,侯爷觉得如何?”
康远瑞喉结动了动,含笑点头:“夫人贤惠。”
章梓涵退后半步,避开他伸来的手。
“夫君满意便好。”她转身欲走,却被拽住广袖。
织金云纹料子嘶啦裂开道口子,露出里头的衬裙。
康远瑞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翡翠镯,这才发现她脸上的五指印竟如此深刻:“岳丈下手忒重了些。想必很痛吧?”
他呼吸间带着药香,混着龙涎香熏得人头晕,“明日让太医配些玉容膏来。”
“不及夫君诛心之痛。”章梓涵突然抬眸,眼中水光潋滟似三更雨,“当年您掀盖头时说'此生不负',如今却要迎我长姐入府。”
一滴泪恰到好处坠在康远瑞手背,烫得他指尖发颤。
康远瑞望着她颈后碎发,恍惚想起洞房那夜,龙凤烛爆出灯花时,她也是这般瑟瑟发抖的模样。
“燕婷进门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揽过妻子单薄肩头,嗅到她发间淡淡药香,“待她诞下嫡子便养在你膝下,主母之位永远是你的。”
章梓涵垂首掩去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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