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怀王怔了,“不是讲好了吗?连契约也都签了!”
“臣细想来,”靳尚接道,“契约是张仪代签的,非秦王签的。而咱这边,是王上签的,而非令尹签的。地是秦王的,张仪只是相国,他所签的字,秦王完全可以不认。因而这个契约,只能算是半个契约。只有张仪出面,让秦王签字加玺,交割商於,这份契约才算成立。”
“你说的是!”怀王看向靳尚,“不过,既然应下了,张仪就不该避而不见!”
“我王可想想那日宫廷上的事,”靳尚再道,“我王原本是与张仪讲好了的,可陈轸横插一杠子,愣是对秦人不信任,还讲出一嘴歪理来。陈轸不过是个客卿,秦、楚国事,关他个屁事,可他……不说这个了,反正张仪那天是心里不爽的,但大王那天赞同陈轸,张仪不能不答应。之后呢,就是我王使昭睢入咸阳履约、使陈轸入临淄绝齐了。既然讲好了同时履约,可陈轸他绝齐了吗?陈轸不绝齐,张仪的脚伤怎么能好呢?”
怀王嘴巴连张几张,竟是无话可说。是呀,一个在秦,一个在齐,二地相距两千多里,怎么能同时履约的呢?
“嗯,”怀王沉思有顷,“寡人这就诏令陈轸履约,与齐绝交!”
“王上,”靳尚苦笑,“陈轸之所以迟迟不绝交,是在履约,是在等秦人履约。张仪之伤迟迟不好,也是在履约,是在等齐人履约。一个是陈轸,一个是张仪。我王晓得的,张仪在楚国,是被陈轸陷害的,那陈轸在秦国又是被张仪赶走的,陈轸与张仪是死对头,我王却让这两个对头同时去履一个约,且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两千多里,莫说是现在,只怕是猴年马月也做不到!”
“唉,”怀王越想越觉得是理,长叹一声,看向靳尚,“依你之意,如何是好?”
“臣之意是,我王可另遣使臣,至齐绝交。之后再与秦人履约。若见我王已绝齐交,张仪之脚必好!”
“使何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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