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的挣扎和敌意他可以无视,但这份因极度痛苦而产生的无意识依赖……却像一把淬毒的软刃,精准地刺入了他冰层之下某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角落。
然而,抽回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便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紧蹙的眉头,毫无血色的嘴唇因剧痛而微微颤抖,那颗靠在他手臂上的头颅是那样沉重而绝望。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依靠的是谁,这纯粹是身体在濒临极限时寻找到的唯一支撑点。
一股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冰冷的、名为“规则”和“最优解”的逻辑链条,在她此刻纯粹的痛苦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和……残忍。
他下颌绷得更紧,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在方向盘上勒出更深的印痕。
最终,那条僵硬的手臂没有撤回,反而以一种极其微小的角度,不易察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的额头能靠得更稳一些,避免再次滑落撞到别处。
这是他此刻所能给予的、近乎极限的“容许”。
没有言语,没有安慰,只有手臂肌肉无法完全放松的僵硬,和他侧脸上冰封般、却隐隐透出裂痕的冷峻。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咆哮、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洛言压抑在喉咙深处、破碎不堪的喘息。
每一次她因剧痛而细微地抽搐,额头在他手臂上施加一点额外的压力,都像是在他冰冷的心湖投下一颗沉重的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搅动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命名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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