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济没看她,视线微垂,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他若是配合,便不至于。”
后面半句自然也不必说全。可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刑部铁面刚直,雷霆手段,里面哪有一个软骨头?要封住冯既的嘴,谈何容易。
谢簪星也没有求情,似笑非笑出了个气音,道:“可惜了,家父桃李遍天下,不知道殿下杀不杀得完?”
谢相为人清正,真正教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一个烂泥。愿意为他平反、不满圣驾徇私的绝不会只有冯既一个。
这样的奚落实在意料之中,明济轻轻闭了闭眼睛,生硬道:“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我不想再与你争。”
谢簪星站在原地,看着他避开的视线,神色乃至声音都非常平静:“明济,你真叫我失望。”
明济手指捏了捏,睫毛微颤,只道:“若你寻我只为此事,那便到此为止。”
谢簪星见他欲走,侧迈一步,挡在他身前,因为距离拉近而不得不抬头,面上的不解很真诚,“为什么这么道貌岸然呢殿下?”
“亡父曾经因为打了殿下手心而愧疚不已,但他说为君不仁,须从小纠正,不能放任。”她拉起明济的手,翻开的掌心冷白,有微微泛黄的老茧,她摸上去,然后抬头,“殿下四岁时,亡父任太傅,他教你仁义,教你为君,教了整整十二年。”
“可是为什么你却最终只是皇权的走狗呢?”她的声线轻得过分,又像夹杂了微末的沉痛,“为什么屡次三番,在大义面面前,选择了你自己的父亲呢?”
明济的手被她托在掌心里,不可抑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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