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原本就有几人守在河边,等待救援,她定是安然无恙。
谌晗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揭开被子,她湿透的发贴在素净的面庞,紧紧闭着眼,呼吸有几分难受的短促。他屈起手指,用指背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畔。
覃隐别开脸,垂下目光,不去看他们。
韦奕带人过来请示:“这个妇人刚才跟着马车,在目标落水后,声嘶力竭地喊叫,要下去救人,死活拦不住。臣等几人手臂都被抓上了,如何处置,请陛下定夺。”
马车帘缓缓揭开,谌晗看到的是一个怀抱襁褓的普通妇人。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抖得犹如筛糠,婴孩安适恬睡,抖动幅度这么大都没把她弄醒。
“放了罢。”声音很轻,又将帘子轻轻放下。
他始终低头凝望,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羽睫轻颤。
她明明睁着眼,看见的只有虚空,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落。
侧手一局残棋,覃隐看得专心。那年他替她养着小匿,本想交还给她,却不料狗狗害了重病。后来她还是知道了,抱着他站在他的房门前,眼泪也是无声无息地滑落,累累如珠。
他见过她不止一次落泪,可这次无力到痛恨。很多事情他做不到,每当这种时候都只剩憎厌自恨。数次将手放在门上,最终都没能推开那道门。即使门内门外两人相对无言地饮泣。
母亲必然是会怪他的,怪他把鱼养死啦,怪他没好好照顾啦,怪他怎么不说。总不说,总不说,老想自己解决。他亲手埋葬金鱼,决意把母亲失手摔死鱼的事情带进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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