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饥饿和疾病夺走了他们眼中的神采,只剩下麻木和绝望。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尸体的腐败气息,丝毫不见往昔“元熙盛世”的景象。
在一处破败的茅屋前,尘君亭停下了脚步。外面有着瑟瑟发抖的流民,一个妇人抱着气息奄奄的婴儿跪在泥地里,对着残破的土地像哭嚎:“老天爷啊!开开眼吧!给娃儿一口吃的吧!求求您了…”声音嘶哑绝望,如同垂死的野兽。然而,那孩子早没了气息。
尘君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些流民麻木的眼神。随着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动花白的鬓发。
“父皇,这里还是长安的外城,算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都这样了,那么更远的呢?”
尘朔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可每一个字却像重锤敲在尘君亭的心上,“您现在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盛世?这就是儿臣当年不得不反的缘由!”他指向那无边的流民队伍,指向荒芜的田野,“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是朝堂之上奸佞横行,堵塞圣听!是父皇您…闭目塞听,沉溺享乐!任由李琚之流敲骨吸髓!国库空了,军资挪用了,如今的粮仓呢?粮仓里真的还有五年之粮吗?”
尘朔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尘君亭的双眼:“父皇,您告诉我,若胡虏铁蹄踏破雁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拿什么去挡?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吗?用您的那些奇观吗?!”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尘君亭耳边炸开。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强行压下,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