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画符

重不已、鬼与妖走过他面前都要毕恭毕敬。他人生的意义都来自这件事带来的自信，能想起的每段记忆，都跟这件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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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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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鬼。一个画符不灵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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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卧在地上，无声啜泣，比被遗弃的娃儿更无助。虽然三魂七魄都还在，却觉得失去一切，连临死前的痛苦都比不上此时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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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以前会热切打招呼、送水送吃食、主动围靠过来的人们，全都避得远远的，任凭他的魂魄被日光晒得淡去，也没有半个人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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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把郑堆的坟也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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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几座墓的主人听到传言后，也不敢再跟他来往。他成了地道的孤魂野鬼，偶尔出来飘荡时，被昔日顾客遇见，还会遭来一顿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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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避人群，只在深夜时分于草原上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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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不该，但他还是无法忘记画符。他对着夜空挥舞着笔，任朱砂洒过他的脚边，每道符咒练了又练，只留最后一笔，不敢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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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被朱砂染红，他走过的路径，道道都红得像洒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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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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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乎没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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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深夜，乌云遮蔽月光，草原上连风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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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躲避处爬出，满头花白、衣衫褴褛的拖着腿，漫步在杂草之间，拿出怀中珍藏的笔，从最简易的符咒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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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他三岁起就学会的符，爹亲高兴得买了串糖葫芦给他，圆胖的山楂沾着厚厚糖衣，里头还塞着豆沙馅，咬起来又脆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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