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喘气像撕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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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同志，你有什么个人情绪，也得等病好了再说，总不能一死了之吧？”嬴洛似乎感觉到青年在和什么东西隐隐较劲儿：“路走到这一步，也是自己选的，怎么也得走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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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选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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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刚开口，声音就被咳嗽堵住了。他只能闭上眼睛，歪过头，流下两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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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同志，要是人人都有选，我也想去上海看看，可我也没得选。”嬴洛看他可怜，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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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半晌，青年似乎聼进去了，撑着炕支起上半身，接过了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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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好同志嘛。”嬴洛笑了，困得哈欠连天：”一定要喝完，多喝热水才能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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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听话地喝完了，过程中难免因为咳嗽呛了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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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观察青年修长秀气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指结粗大的双手，将它们藏在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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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没头没脑地说：”我母亲，52年，从香港去美国了，父亲带我回上海，三年前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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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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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沉默横亙在二人中间。嬴洛长久地住在林场，但对于城里的风波也并非没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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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总是不容易教育的，城里运动了几次，却总是改不掉他们身上那爱好针砭时弊的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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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伟大的主席做出英明的决策，无数知识青年便自愿上山下乡，接受劳动群眾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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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罪大恶极的”臭老九”、”牛鬼蛇神”，一个真正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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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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