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九十二 廷上议

朱载垕高坐在龙椅上，因是重要廷议，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身边只剩下冯保一个太监，门外大臣鱼贯而入，第一对进来的，左边是徐阶，右边是李彦直，跟着欧阳德、高拱、张居正、方钝、张经、杨博等鱼贯而入，到了殿上立定，冯保便宣：“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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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小太监搬出五张椅子放到五个内阁大学士身后，跟着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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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小看了赐坐这个细节，要知唐代以前，三公坐而论道，宰相还可以坐着和皇帝说话，五代以后，相权日黜，在皇帝面前宰相连坐着说话的权利都没了，一坐一站，站着说话者在心理上便自然而然矮了一等，君相之间的关系便判若天地，连有限的对等讨论都没法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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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徐阶秉政以后，宰相坐论的规矩才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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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垕虽然坐在上头，五个大学士坐在下首，但他却觉得自己被压得死死的，别说阁臣，就是站在那里的杨博、王崇古、谭纶等人也都仿佛有一股气散发开来，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朱载垕很不自在地耸动了一下身子，仿佛是在挣扎，咽下一口口水，努力道：“众卿家，此次会议，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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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开场白叫明知故问，礼部尚书陈以勤便出列奏道：“启禀圣上，今有日本国派使者前来，言及其国内变故，却是我天朝有一流民名曰破山，流窜至彼国，纠结在日华人，占城据地，拥有其九州岛，又跨有其本州岛之西部、四国岛之大半，又纵容海盗，劫掠商旅。日本国之诸侯不堪其扰，乃联军西进，攻打破山，至于九州。其国内政，本与我天朝无关，只为破山麾下，多是我天朝东渡之子民，战事一起，华人颇受其苦，是故北海都指挥使王牧民出兵对马岛，勒令其休战言和。如今日本派遣使者前来，陈明此事，卑躬敬词，自陈所欲灭者乃是破山，非针对华民百姓而来。望天朝以大国之怀，遵我太祖皇帝‘不征’之制，容其杀贼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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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又长又文，其实就一个意思：日本方面希望大明不要干涉他们的“内政”，并向大明保证他们只是打击破山，并不针对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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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垕哦了一声，说：“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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