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毕,虔诚低眉,叩额于手前,沉默数久,似呈心念于空灵。安多米扬凝视她许久,怔怔不得动,终置杯于桌上,抿唇叹息,身故颤动,道:“对您善意,我自愧弗如——兰德克黛因的百万生灵,亦必如此。我来孛林又是数月,尽听‘真史’风言,多少信服,不知您是否有耳闻——我闻其详细,实在感念,我们沦落至此,乃必然因果……”厄文静默不答,她以手抚额,闭目黑暗中,长叹道:
“去年冬,我已感到——我那少年的梦想,已非我孜孜不倦地制船好工可达成。心感迷茫,我再来孛林,便见龙血分散,世风混乱之景。二十余年来,我未有踌躇,此乃第一回。我已隐约知其原因——兴许我暂不得离。厄文公主,您的决心使我深感触动,我安多米扬.美斯明,若您愿意,便为您助力。先前我确实对您有隐瞒——”她起身屈膝,跪于这年轻女子身前,握其手指:“我不是为维斯塔利亚而来。我是为见您而来的。我心有预料,助您荡平这糜烂之风,可助我,通往那无垠的蓝海……我毕生所愿——”
她对她微笑。“如此,您还是与我同路了。多谢您,安多米扬。”她柔声道,伸手向她,恰在二人手指相碰的瞬间,安多米扬的面前却浮现一幅相当不同的画面,光熠耀阶梯,堂上烛火燃似篝堆,她伸手向前,只见那手指处沟壑严峻,绕环朱鳞,色生玛瑙赤砂,张合狂扬,剎那燃她心血炽烈;她握住厄文的手,蓝瞳愕然,感心跳震如雷电透震天机,身心争堕,嵌入深邃火渊。她手指力度微重,仿争抢手中方寸柔荑,背若峻岭峥嵘,身俯巨兽之浩瀚吐息。她瞳孔愈缩,愈灼,终听厄文惊呼。她骤然回神起身,方旋间与她对视,见她美目中哀伤,惊诧,俱有之。
“不。”安多米扬喃喃。门于时再开,透光入内。“啊,厄文。你父亲在叫你呢。”此音声稚嫩,透亮却深显无知;她对来人怒目而视,来人却笑面相迎,正是叙铂.阿奈尔雷什文。他带来此消息:“就他所说——他要往‘黑池’里,种一颗树。”其高生也,香云漫天,莫能违背。龙腾不过其枝叶,蛇深潜仅盘其初根。
“他要种下‘神恩’。”他道。
一阵狂风从南海吹来,将他和他那狂暴的兄弟打散了,像云中的水珠,天空的雨燕,在奇绮轻清的天桥中上下穿梭,一同碎裂的还有他的精神同意识的建筑,渐归极小元素,亟待洗涤和新生;云气泱泱,天若海泼,水风遇山脉,缥缈宽舞。他理不相思,却难掩快乐轻松,不知几化无有,张开双展,游于天,奔于云,自由活泛,脱落枷锁,由是姓名和来历——并及他的软弱和造业,他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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