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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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李宪强买饼师的妻子为妾室，又在一年之后安排他们夫妻会面。女子流泪不止，夫妻二人相对无言。而宁王竟然还要在场的他们为此事赋诗——在他十九岁的人生里，他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他作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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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他的急智与才华，作出了那首著名的《息夫人》：“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令宁王李宪大为感动，终于将女子还给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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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到家后，他令童儿打了三升酒，将自己关在房中，一直喝到了第二天早晨。那是一个春日，他至今还记得，他睁着痛涩的双眼，恰好看到窗前一片杏花徐徐飘落。那片轻粉的杏花堪堪落在长安春雨过后的黄泥上，顿时失却了洁净的娇态。他怔了半晌，起身沐浴，洗去身上的酒气，穿上一件新的襕衫，又去赴岐王府上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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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他的心底与眼中，就已经失却了少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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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允许自己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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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早地成了一个温文持重的男子，活成了一个称职的儿子与长兄。他为弟弟尚未娶妻而焦急，接了许多写墓志的活计，只为给他们积攒聘娶新妇的金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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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定没有李太白那么恣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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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岁那年，他曾在深沉的暮色里，望着太行山连绵不断的山脉，他曾看见河水在山边悄无声息地流过，看着飞鸟们在落日余晖中抖抖羽毛，飞入那幽暗又广大，隐秘又诱人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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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像它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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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没有资格放纵自己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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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可今天，他只想醉倒在这边关重镇的酒肆里，醉p倒在她曾逸兴遄飞，倾倒众人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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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那个十九岁的少年的魂魄，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他十九岁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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