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自己心下又后悔,不该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便走去蹲在他膝前,脸偎在他腿上。
贺台自然懂得,垂下手来摸她的发髻,一路又从发髻恋恋地摸到她面上去,摸到湿漉漉的一片泪水。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青竹耳中,便私下将贺台请到她张表叔家中理论。经过这一场这边推那边让,纵然于她是件大喜之事,也很难高兴得起来了。她坐在榻上,笑颜干瘪,半晌未得一句,任由那嗡嗡的蝉嚣莺嚷从耳畔滑过来又滑过去。
后来贺台捂在帕子里咳嗽了两声,她方渐渐回神,“我看你的病怎么越来越坏了?”
贺台笑笑,“可不是越来越坏嚜,如今是数着日子在过。”
想起来他先前在这间屋子里和她说过的话,他说他“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那时候伤心之余,还觉得亲切,因为他只肯对她说这些。他把他的丧气和灰心都留给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亲密。
她也笑了笑,“所以后头的日子,只想拿来陪二奶奶?”
“你听见了什么?”
她还是笑,越笑越感到悲哀,“也没什么,就是他们说你答应了老太太封个姨娘,不过在人选上有些犹豫。从前我以为是我们没际遇,现下明白了,是你根本没想过要我。”
贺台既未承认,也没否认,沉默一阵,笑道:“那三弟呢?你怨他么?”
青竹敛了笑意,“我怨他什么?我跟他原就清清白白的主仆,怨得着他什么?”
“他不是叫你白等了许多年?”贺台把脸一歪,又笑着垂下去,“若不是等他等不到,你又怎么会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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