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恶匪对手？流寇倒有规矩，“不杀人，不奸，淫，只要钱财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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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然为保家族性命，又想起沿途几处大户人家，平日往来甚密，礼物馈赠更是不计其数，落难时必能相帮，于是一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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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往日那些大户好友，听说陶家没落，都紧掩大门，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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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不住的，趁夜卷裹值钱物件，纷纷逃了几十名忠心耿耿的家仆，陪着陶族一路忍饥挨饿，四处乞食，走着“有上顿没下顿”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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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乱逢灾年”，老天旱了一个多月，滴雨未落，背井离乡的难民越来越多，哪里还能寻到吃的？听说已经饿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已经发生了“易子而食”的事情，陶家也处在即将饿死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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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你跟着我多少年了？”陶安然苍老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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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爷，小人十二岁得老爷收留，已经三十一年了。”虽然隔着轿子，陶三依然恭敬弯腰，低头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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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了……陶族发家整整三十二年，如今我做这个决定，你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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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对陶三有再造之恩，只愿死在老爷身后，为您收棺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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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还没老呢？先咒我死。”陶安然笑声里隐隐藏着恐惧，“今天就别走了，好好休息。派几个家仆寻寻水粮。到了桃花峪，我一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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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然握着几株择洗干净的野菜，苦笑着望着轿子，心中暗叹：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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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早已饿得东倒西歪，扭头睡去。家眷小口吃着野菜，着实难以下咽，忍不住呕出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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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睡了就不饿了。”陶安然又是一声叹息，入轿发呆，不多时，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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