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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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杯盘狼藉，宫女侍立两旁，他父皇苍老的脸庞带着哀戚与酒意，注视着席前翩然起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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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盛装打扮，身着她不爱穿的飘逸宫裙，满身她不爱佩戴的环珮叮咚，莲步轻移，踏的不是她家乡的祭灵舞，而是她不爱的宫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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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她自己，却像她柔顺婉孌的亲姐，她跳的是她亲姐最擅长的舞，她的首饰衣装就是她亲姐的遗物，她的亲姐似乎就盘据在屋樑上，幽幽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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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惊得动弹不得，看着她一舞已毕，在皇帝面前盈盈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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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姊姊生前最擅长、皇上也最喜爱的舞，小喜盼能以此告慰皇上与姊姊，因此大胆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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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跳得很好，很好。」他的父皇拭去眼角泪光，伸手欲扶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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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不起来。」她垂首不动，语调坚决凄婉，「姊姊受人诬害，自尽身亡，皇上若不为姊姊申冤，就请赐死小喜，让小喜随姊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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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背脊窜上一股惊悸寒气，以父皇对琬妃的宠爱，她该知自己不必如此做，父皇也不会坐视不理，她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全都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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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朕若让你受半点伤害，怎对得起琬妃？」皇帝托高她嫩白下巴，凝视她酷似琬妃的秀艳容顏、楚楚眼波，眼神渐露痴迷，「你很像你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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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拔的身躯剧烈颤抖，骤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听见她命人另开筵席，要与他父皇转入内室，他又恼又急，迈步就要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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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守在门畔的宫女立刻阻住他，囁嚅道：「小喜姑娘说，今晚你若踏进这道门，她就在你面前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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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骇地止步，血液彷若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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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能如此做？为了仇恨，拋弃生命，拋弃一切，拋弃与他相守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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