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胡须的手悬在半空,老松皮似的指节还沾着朱标袖口甩出的血珠。
檐角残存的铜铃碎片在风中轻颤,恍若二十年前鄱阳湖水战时折断的箭镞。
老皇帝突然想起洪武三年春,自己杖毙户部贪墨侍郎时,朱标曾攥着《尚书》跪在奉天殿前谏言:"刑措之道,当如春雨润物。"
"陛下请用茶。"徐三郎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老皇帝。
少年拖着条瘸腿板凳踉跄走来,开裂的杉木板上竟垫着件浆洗发白的襕衫。
朱元璋注意到他右膝处磨出的破洞补丁,针脚细密如国子监藏书阁的窗棂格——那分明是朱标年少时常在东宫缝补旧衣的手法。
午时初刻的青铜钟声突然撞碎满室光影。
勋贵子弟们腰间玉佩的叮咚声里,徐三郎已用袖口将瘸腿板凳擦得泛起油光。
老皇帝俯身时瞥见少年后颈处结着层青紫淤痕,像是被鎏金马鞭抽打过的旧伤,偏生那伤痕边缘还染着星点墨渍,恍若朱标当年替抄书举子挡下廷杖时溅落的松烟。
"谢陛下赐座。"徐三郎的叩拜礼行得比勋贵子弟们更标准,粗布衣摆扫过青砖时,朱元璋突然嗅到淡淡当归药香——正是朱标方才命他取药时沾染的苦味。
老皇帝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板凳上的襕衫补丁,触感竟与当年马皇后缝制的衮服内衬如出一辙。
日影西斜三分,雕花窗棂将阳光裁成《九章算术》的算筹形状。
朱元璋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如鹰隼:徐三郎的松木书案上,线装《九章》批注满得快要溢出纸页,残破书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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