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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水而出的瞬间,凛冽的寒风如同刮骨刀割面。
燕归伏在冰冷的礁石上,漆黑的睫毛上还凝着水珠未落,少年弯腰,咳出大口带着冰碴的血沫与咸腥的海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未愈的筋骨,疼痛欲裂。
他摊开手心,里头牢牢攥着一物,一枚被血和水浸透了,字迹模糊不堪的平安符。
肩上旧伤,胸骨折断,情蛊爆发后未散的炽热,种种痛楚交织,形成一种近乎发木的钝感。
悬挂于腰间的锦囊被湍流带走,燕归眼睫忽闪,垂眸看向仍插在他胸口之上的烛阴之冰。
唇畔半弯,扯着苦涩又庆幸的笑。
还好。
烛阴之冰尚在。
“我的命。”他抽出贯穿胸口的冰刃,每扯一寸,伤口狰狞一分,他喉中发紧,齿在冷风里颤,唇边涌出细碎的血沫,被他不屑取指抹去,仍就咬紧牙关,对天道,对雪道,对自己道:“你们还拿不走。”
燕归捧着被他鲜血浸润的烛阴之冰,俯地喘气。又后知后觉地想,大难未死,他先庆幸的,竟不是还活着。
而是这拿命换得东西,终于可解猗猗寒毒之忧。
他又转眸注视着腕上红线,是它救了他么?
赤水下起了雪,朔风吹过冰原,满目苍茫。
万里孤白的人影淌成一团模糊的红,踉跄地,披了浑身的鲜血作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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