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过后他又下了河。
当他拨开水草与松动泥沙,瞧见堤坝上显是人为凿出的大洞时,他怒不可遏,勒令属下将监工捉来他眼前问罪。
那监工咬着唇站在冰水当中,保持着缄默。付溪气急败坏,怒道要砍了他一家子的脑袋。
那监工闻言忽而涕泗横流,他哭喊着说:“……怎么不做也是死,做了也是死呢?——节度使大人,您绕过小的们罢,小的们也不过一时鬼迷心窍了!”
冰凉的河水似乎要将付溪的双腿也给冻结,他自鼻腔重重呼出几抹白雾,说:“你快快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那监工攥紧系在河岸粗树上的牵绳,哽咽着说:“曹、曹刺史拿了我们这些个匠人的一家老小,起初不过是要我们偷工省料,小的们还以为那位不过是为了从中牟取石料的暴利,谁料后来那人却变本加厉,要小的们凿开个大洞……”
绝望的笑意在付溪面上舒展开来,他笑了有一阵子,这才问:“你家里有几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