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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看到,这首诗的作者是王安石。
“欢乐欲与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迟。白头富贵何所用,气力但为忧勤衰。”2
那个为国事夙夜忧勤的拗相公,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活在盛唐,做一个斗鸡走狗、恣意放纵的五陵轻侠少年,再不必管他天地安危、闾阎困苦。
但这终究只是个妄想。
他一心为国,却只留下了一生的辛劳和亡国的骂名。
那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走不下去了。
而我呢?我又能走多久?北府军又能走多久呢?
“太难了。”郗归在心中叹息。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肩上会担负起这样重的责任。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只想拼尽全力地去做。
夜色沉沉,凉意如水,灯花爆裂,郗归回过神来,忍不住连连咳出了声。
谢瑾赶忙倒了温水过来,扶着郗归喝下,然后轻轻扶着郗归的背部,一下一下地为她顺气。
郗归将茶盏放在妆台边,想起了一个方才忘记问出的问题:“王平之当真病得如此严重吗?”
“是。”谢瑾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云度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一阵风吹过,窗边的竹叶沙沙作响,郗归不由抱住了手臂。
谢瑾取过一件斗篷,轻轻搭在郗归肩上。
郗归拢起斗篷,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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