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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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以后，他仍然坐在这些猎物叠起来的、不灭的皇位上，向过去未来天上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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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远弗届，全是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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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神女是不同的，是唯一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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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在高山在云端在风花雪月之间，刘彻原本是抓不住她的。帝王将相终不过凡夫俗子，穷尽一生难以抓住神女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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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神女从天上走下来了啊，她自己从天上走下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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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下来，走在山河和土地上，履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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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汉室，天下是刘彻的天下，山河是刘彻的山河，土地也是刘彻的土地，如此神女为何不是刘彻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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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长大，可他已经是皇帝，他尚未长满羽翼，却已经有了酷烈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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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当然也应该是刘彻的神女，刘彻理所当然视她为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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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没长大，他尚未长满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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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忍耐，他不是庸人也并非畏惧，他只是在忍耐，忍耐着退避，忍耐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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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于此时此地，只有刘彻和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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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花在水面上摇曳出盈盈光色，刘彻跪在地上，仰头看向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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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里有神女红黑两色的裙裾，有神女雪白美丽的面孔，只有神女，没有宣室殿也没有窦太皇太后，没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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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指尖上还沾着他的血，神女已经无法忍耐对他血肉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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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张开嘴，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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