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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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极其偶然的时候，在最深最深的梦里，刘彻也忍不住扪心自问，真的……能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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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神女给他红薯，神女说，“亩产千斤，可绝饥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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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几乎要憎恨今天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何德何能承担起红薯的重量，他盼了望了想了十数年的重量，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成真的重量，他为之泪流满面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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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动了动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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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表情突然变了，往日种种疑虑像水一样从他脸上流走了，他咬紧了牙齿，两腮隆起坚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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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落在他脸上，浓重得像是他一直以来的蛰伏和隐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显露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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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唱出了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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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起调极高，苍然如神巫的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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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年轻的刘彻，年轻的汉武帝，声音里还带着年轻人的沙哑，面孔上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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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诗经》《无衣》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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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说你没有衣裳，让我为你披上我的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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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歌声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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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将起战事，修理我的戈矛，我与你正并肩承担着同样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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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人的战歌，在久远的时代，比两千年前的西汉还要更久远的春秋和战国，秦人的士兵就唱着这首歌，追随在君王的马后伐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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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林久坐在窗台上，纷飞的裙摆像是白金两色的浪花簇拥在她周身，她仰起头，视线掠过垂坠的帷幕也掠过刘彻的头顶，停留在屋顶描金的壁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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