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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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画所在的位置太高了，夜色也太浓了，林久看不清楚壁画的每一笔细节，只看见持灯的神人立在彩绘丛拥中，婉约而神秘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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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无衣》，这首歌最早的记载见于《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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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前，是春秋和战国的那个年代，秦国的国君征召秦民从军。士卒不愿离乡征战，日夜不绝地哀哭。七天之后，国君亲至，高唱《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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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里日夜不绝的哭声就在歌声中停息了，君王慷慨高歌，秦国的军队开始往战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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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是曾经的国君亲口为士卒唱出的劝战书，如今时隔数百年，又从新的国君口中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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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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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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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在帷幕和壁画间周旋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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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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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的战意于此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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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春天，夜风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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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春天会过去，夏天会过去，秋天也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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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四年会过去，这首在深夜里唱响的歌声也终将流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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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后，尘土埋尽风流，上林苑和未央宫都变成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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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此刻，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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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未磨利酒微凉，汉武帝刘彻十九岁，年将弱冠，壮志未酬、雄心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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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林苑的月光下唱起《无衣》，未来五十年宏图霸业从此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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