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饶是他这样以口舌成名的人，也觉得口干舌燥，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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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得到的只是神女的一点头一颔首，和轻飘飘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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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说话时也还是面无表情的，东方朔只看见她嘴唇轻轻张开，很快就又合上，她点头的动作也很轻，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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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忽然就觉出从后背传来一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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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现在应该谢恩，应该伏地叩首，应该做出感激涕零的姿态，应该说出有趣的惹人发笑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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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之前已经在脑子里预演过一千遍一万遍的场景，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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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心弦于此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变空了，后背传来的那股凉意，是因为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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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在害怕。东方朔近乎是茫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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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跪坐在这清凉殿上，他其实一直很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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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小堆灰色的怪泥，和一本荒诞得简直像是疯病患者留下的帛书，他怎么就会没日没夜地钻研上这么多天，怎么就敢如此两手空空地去面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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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想要功名利禄想疯了，所以才会做那样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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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会被当成疯子吧？别说是出人头地了，恐怕就连现在金门待诏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吧，此一生再也不能踏入未央宫，甚至再也不能踏入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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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不甘心啊，金门待诏，玉堂议事，梦里都想着该以什么样的言辞去和皇帝说话，惊醒之后倒拖着鞋子跑到桌案边，来不及点上灯烛，就着月光在竹简上刻下方才想到的有趣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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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担心这稍纵即逝的灵感从头脑中消失，担心失去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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