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它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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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在上，人鱼……我看到了人鱼，我们捞到了一条人鱼，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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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尾巴，我他妈用我这双黑色的眼睛向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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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发和胸脯，这是条男性人鱼……我是说，如果那东西有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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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沉沉拖过甲板的半身拥有着人类成年男性的修长肌理，肩脊之上水痕遍布，藻类般浓密的黑发缠绕着它的面孔与脖颈，隐约可见一个苍白嘴角。黄昏的厚重光泽里，这安静的生物像一副油画，最疯狂最荒诞的画家描绘出来的神秘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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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艾格目光跟随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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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那鱼尾与人身相接处，细腻鳞片与腰腹皮肤交融，一道翻起惨淡白肉的狰狞伤口贯上胸膛，那半人半鱼的躯体没有丝毫呼吸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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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滑落在甲板上的一只手臂。肩，肘，腕，骨节分明一如人类，肌肉轮廓流畅修长，透明泛蓝的狭长鱼鳍贴伏在瘦削手肘、划过小臂，隐没于手腕皮肉，同样质感的透明薄膜连接着自然微曲的修长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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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动不动的奇异手指在拖行中留下粘湿痕迹，轻飘飘滑过金属索具，滑过一截粗糙麻绳，滑过人群脚下的影子，滑过他靴子前方一块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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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突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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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好像要抬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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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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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艾格的右脚已经大力踩住了一截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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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潮意触肤的贴近猝不及防，危险迫出本能反应，他长靴还带着陆地上的泥，这一脚用上了七成的力道，足以将一个坚硬的橡木凳踩得木屑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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