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可以媲美任何一个噩梦——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床边的长发脑袋与暗色完全融为了一体，尖锐的鳃影狰狞如刃, 仅存的微光来自那双幽幽凝视的灰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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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里全是冰凉水汽, 几缕黑发甚至垂上了枕头, 艾格怀疑让自己下意识醒来的不是雷鸣, 而是床边动物这过份挨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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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到枕边那缕长发半干, 没有海水在淌落，也不知这不速之客在旁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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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建议……萨克兰德。”艾格闭了闭眼睛, 完整喊出这尊雕塑的名字，以示这事的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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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之前先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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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隔绝了对面的神情，但他怀疑这属于深海的夜视动物能将自己分毫毕现地看清。因为下一秒，就有只冰凉的手掌穿过咫尺间的夜色, 就那么轻轻地、准确地摸上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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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困顿的眼皮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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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他难得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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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暗中响起了回应，与窗外暴风雨截然不同的静谧, 嘶哑的音节带起空气翕动，“会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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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的手指开始发出细微的颤动，那只向来进退有度、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的蹼掌彻底覆上人类的皮肤，冰凉与温热相贴，轻轻一下抚摸，然后，颤动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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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睡觉。”头顶嗓音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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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握住悬在面前的手腕，把这只还在往他眼睛伸的蹼掌从脸上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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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人类要睡觉……你还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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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彻底清醒的脑子充斥着雷鸣，顺手拿这截手背冰了会儿额头，凉嗖嗖的醒神利器，他总算少了点困意，“……会把人吵醒的可不只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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