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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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葡萄睡着了都带着痛苦表情的脸，母亲哭嚎的脸，银行卡上可怜的数字，因为借贷东躲西藏的未来，一一在张烨黑暗一片的眼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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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烨猛地抬头，盯着医院天花板上白惨惨的灯，仿佛溺水的人盯着水面上遥不可及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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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远航今天不值晚班，但还是拖到规定下班时间之后两个小时才忙完，刚刚脱下白大褂，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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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远航拿起来看了看，是没存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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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不想接，慢条斯理地把白大褂挂好，把自己的夹克取下来穿好，刚穿了一个袖子，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把手机又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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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显示是本地打来的，钟远航马上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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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请问找谁？”钟远航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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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远航，是我……张烨，你……下班了吗？我请你吃个晚饭吧。”果然是张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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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远航脸上浮出了一个不太像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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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有什么必要坐下来一起吃饭？”钟远航问，“你还要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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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吃个饭，行吗？”张烨低三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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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猜猜看啊，你要请我吃饭，我只能想到两个可能，”钟远航残忍得很故意，“要么，你想跟我发生点儿什么，再续前缘，要么，你想拿我们那点儿前缘，找我换点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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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烨被噎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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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是哪一种呢？”钟远航冷笑起来，阴冷发狠地唤，“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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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先吃了饭再说吗？”张烨窝窝囊囊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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