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又恶心的东西,为什么不杀呢?”他的神情很认真,却不像学生求教时的态度,要更恳切,更迷茫,更悲伤。像走投无路的人跪在佛前,声声叩问,为什么命途多舛,为什么会到如此境地。对这样的他,我无能为力。从灰原,不,从天内理子死去之时,他的信仰就一块块碎裂了。而那时我太天真,以为自己担下那一百二十一人的死亡就能让他回头,这样他还是干干净净,温柔悲悯,能见阳光,行走在坦途大道。原来如此,他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深陷沼泽。而后每杀一个普通人,他的信仰就坚定一分,陷得也就越深,也越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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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孩子呢?” 我问,“她们上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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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见见她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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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活人的世界,死人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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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说自己死了。这不是好习惯。” 他说,“她们还记得你,总是问我你去哪里了。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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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我也常常问栀子,我的妈妈去了哪里,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她总是告诉我,她很快就来了,让我坚持一下,只要坚持一下就好。可自始至终,我的妈妈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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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我死了吧。” 我说,“只要你不提醒,她们会遗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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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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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幸福。” 我站上石台,示意他过来。他遵从了我的意愿,站在我身下。石台有半米高,所以我比他高出不少。我让他扬起头,把眼睛闭上,他也照办了。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自苦。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他走到路的尽头,发现前方只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我希望,无论执着也好,放弃也罢,爱众生也罢,不爱众生也罢,做神明,做修罗,做人类,他都有选择。\n\n\n\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