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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果·克里冈在戏子滩等着我们,但那是一场埋伏,我是个糟糕的领袖,没有经验,没有提前侦查,把手下们带去送死。我们的人……死了很多。雷蒙·戴瑞爵士被魔山一击就砍断手臂,葛拉登·威尔德战死,马勒里男爵淹死在河里。出发的一百二十人,到天黑只剩下不到四十个。我也身负重伤,被一记骑枪贯穿胸膛。每个人都确信我到天亮就会死,除了索罗斯。他在火堆边陪我祈祷了一整夜,黎明时我活了过来,而且比前晚更强壮。”
“索罗斯是个魔法师?”阿波罗妮娅惊讶不已。很快她懊恼地抿了抿嘴,为自己问了个最没心没肺的问题。
然而贝里·唐德利恩微笑了,那笑容正是人们感觉到好笑时那样油然而生的,本该是很正常的,可阿波罗妮娅却觉得这对如今的他来说恐怕并不容易,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为笑声愣神片刻,仿佛怀疑这不会是他发出来的。
“他不这样自居,阿波罗妮娅小姐——”贝里转过脸来,用那只眼睛注视着她,似有几分她印象中的黑港伯爵的神采,又仿佛那是她的幻想,她过于认真地辨认,以至于没听清他接下来说的话,只隐隐捕捉到“祈祷……光之王……真主……”之类的陌生字眼。
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前倾得离贝里更近,而他也察觉到这点。他作势要后退。
阿波罗妮娅抢先一步,索性坐近了些,她拉起他那只布满新茧和伤痕的手,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心头酸涩,但她握得更紧,诚恳地说,“我很庆幸他带回了你,我们才能在今夜重逢。你知道吗,这并不会随着日子过去就发生。困在君临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把好多临冬城的人的脑袋,插在矛尖,竖在红堡的城墙上。其中有我父亲的管家,我两个妹妹的修女茉丹。乔里也失踪了,但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话,他大概率……”阿波罗妮娅低下头,咬紧嘴唇,忍住哭泣和泪花。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贝里的手先是松松地环过她的腰,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生疏的迟疑,轻轻拍抚她的背。但很快,那手臂的力道变了,仿佛某种冰封的情感在温暖接触下骤然融化、奔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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