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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的那半亩菘菜...”余巧巧蘸着唾沫捻篾丝,“够他家腌三缸酸菜?”
老窦一拍大腿。余大炮家青砖大瓦房,后院牲口棚比穷户的堂屋都敞亮。前阵子还给幺儿说了镇上学徒的活计,哪像是为几垄菜拼命的主?
“闹腾给旁人看呢!”老窦豁然起身,草帽掀翻晾在笸箩里的苦荞,“我这就叫余多寿把赔他的半袋黍米扛去,余大炮要再耍横,就说里正大人要查他私占河滩地!”
余巧巧低头穿篾。去年发大水,余大炮连夜在河湾插柳圈地,这事村里谁不知晓。老窦这老狐狸,倒是会借力打力。
“薄荷水在青花坛里。”她朝西墙根努嘴。老窦舀水咕咚灌着,突然瞥见余巧巧脚边竹篮里躺着几根水灵的空心菜,菜叶还凝着露珠。
余巧巧顺着他的目光轻笑:“后坡新开的菜畦,窦婶若要,让栓子来掐。”
她指尖翻飞,筛底补得比新编的还密实,“记得带剪子,别学余大爷用手薅——白糟蹋好菜。”
老窦呛得直咳嗽。这丫头怕是早算准余大炮要闹,特意留了后手。他摸着汗津津的后脖颈,突然庆幸当年没拦着她跟游方郎中认字——这心眼子,十个余大炮也斗不过。
日头爬到枣树梢时,板车吱呀呀停在篱笆外。余巧巧摸着包铁皮的车辕,听见灶房传来剁羊草的闷响。
晏陌迟那把豁口柴刀,今早分明磨得锃亮。
暮色将垂,老窦哼着俚曲晃出篱门,腰间酒葫芦与铜钥匙叮当相撞,惊起槐树上栖着的两只灰雀。晏陌迟抱臂倚着廊柱,玄色衣袂被晚风掀起,露出腰间寒光凛冽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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