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话中用“你”字,而不是“我们”,可知她对自己始终壁垒分明,不曾打算同路,不禁生出幽怨。
然而经历地动那场劫难,他对原婉然纵使动气也只得一瞬,此后都是心软。
“西北。”他带着安抚意味答道。
“西北?”原婉然惊愕,她这辈子都在京畿生活,除开韩一可能遭到流放那会儿,她作梦都不曾想过前往远方。
赵玦道:“路上食宿皆已安排停当,你在别业使惯的衣饰器物也都收拾送来,这会子正在路上。西北水土与中土大相径庭,但我尽力让你像在京畿这般生活起居。”
“这不是起居的事……西北……大老远的,怎地没来由跑去那儿?我只当这回和往常一般,出门走走便回……”
“是我不好,”赵玦口气更柔,“理该提前和你通气,往后再不这样。只因担心百密一疏,家中隔墙有耳,教小人加害,我必须以游玩为托词将你送走。”
“究竟怎么回事?”原婉然意会这次出游别有内情,抓住赵玦话中最分明的线索探问,“你说‘小人’,小人是谁?”
“家母。”赵玦道。
“令堂?”原婉然吃了一惊,她在赵玦两处居所都不曾见过或听说他父母,只当他是孤儿,原来至少母亲仍在世。
赵玦以小人一语形容生母,看来母子之间颇有嫌隙。岂难道他也像赵野一般,遇母不慈?
赵玦的答案远远出乎她预料。
“家母谋害亲夫,毒杀家父,同时掌握我身家性命。这些年我隐忍未发,为她经营长生商号。”
原婉然张口结舌,谋杀亲夫对她来说是戏文上才有的事。
正事要紧,她强自凝神思索,问道:“你热衷做生意并非爱好使然,而是想保命?”
赵玦见问,一时心生感触:“我想走的从来是另一条路:继承家父志业,替他分扛肩头重担。家父教养我也不为买卖逐利。”
他暗忖原婉然未必愿意听自己家事,却仍然想和她诉说,遂往下讲。
“我的小名叫‘阿欢’,出生时节家父取的,一来他欢喜得了我这个儿女;二来对我别无所求,唯愿一生常欢。”
到头来父子俩谁都不曾如愿。
那份绵延终生的弥天痛楚,却是一句最老掉牙的话便能说尽。
“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赵玦轻声道,仅仅陈述世情道理,无所谓自怜自艾,悲愤不平。说到底尘埃早已落定,对于自身结局他再清楚不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