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穆不知何时坐在琴前，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一阵清越叮咚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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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弹琴？”阮洛意外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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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没有理他，径自开始弹奏曲谱上的曲子。这支曲子阮洛听过无数次，也从小练习过无数次，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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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穆指下流淌出的音节十分奇异，它们跳脱而无节奏，就像一万只飞鸟在空中朝各自的方向翱翔，又像一千朵浪花在沙滩留下的痕迹，凌乱得就像——大自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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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洛闭上眼睛，他从这毫无章法的乐谱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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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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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从来没有被认真对待过的琴，就像他自己。他和爹一样的固执，固执到父子俩似乎都忘了初衷。那一次他在爹面前摔了琴，换来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后来，这把琴就没有被他珍惜过，就像这些年的时光一样，破碎，勉强修补，再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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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却有人告诉他，这把琴原来如此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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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洛怔怔闭目落泪，仿佛所有难堪、伤怀和带着一点点悔恨的过往都被隔挡在音乐之外，这一刻世界只有流水、青松、飞鸟和游鱼，只有旷野的风，漫过山涧的淡金色晨曦与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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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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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阮洛再面对穆时，心情便有了微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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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琴师鬼使神差地担负起了照顾少年的责任。他带着穆到镇集上逛街，给他买靴子，带着穆到森林里捕鸟，烤野味给他吃，对邻里只说自己远房表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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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穆脸上的表情总是冷冷的，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阮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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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时，阮洛带着穆上街采购年货，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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