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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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宣读完旨意，叫了裴明悯接旨，便先将跪在首位的中年男人扶起来，“孟檀公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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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孟檀网巾下的头发白了一半，借对方一臂起身，道：“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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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低声笑说：“相爷折煞下官了，陛下一直挂念着您，对小裴大人更是给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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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孟檀好些天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恍了一下神，叹道：“陛下仁德，我裴氏定不叫他老人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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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自闲话一句，该上前来接旨的裴明悯却迟迟未来，不由齐齐看向跪了一地的人群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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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而挺拔的青年仍在原地，没有挪动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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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脸上的笑容变淡，提醒道：“小裴大人？您没听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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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抬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回答：“听见了，但是，裴涧不能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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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宣旨的舍人回过神，“……孟檀公，我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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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孟檀拧眉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又犯什么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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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复又低下头，任谁如何说，都没有再给出一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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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渐起议论，裴孟檀无法，代他接了圣旨，遣退族人，将来使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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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人群散得干干净净，唯有裴明悯跪在大门前，从傍晚到深夜。裴夫人劝不了他，就回头去找丈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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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声声叫出繁星漫天，一片静谧中，守门的护院们忽然躬身行礼，齐声叫“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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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孟檀摆摆手，叫他们都下去，只留个心腹在门里影壁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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