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跪坐下来，亦觉自己刚刚冲动——他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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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过爷爷，答应过妹妹，要让裴氏长长久久，不败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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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住额头，半晌，从袖中取出一纸旧文章，展开对着月与灯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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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他已能够诵背，然而每每再端详，都能让他找回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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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了多久，耳侧忽然响起一道男声：“好文章，好见解，就是不像你的字迹，不知作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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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一个激灵，合上纸张回头看，见是二叔，才松口气，说：“今行写的，还请二叔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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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小子啊，那就不奇怪了。”裴公陵看他小心收起文章，也就不多提，将带来的水囊递出去，“尝尝，小西山上的泉水，兑的前一阵才收集的栀子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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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喝掉半囊，喉咙终于舒爽许多，不愿提今日的事，干脆顺他的话说起小西山，“现在这时候，李先生他们应该游学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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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李兰开带队去了宁西路，听说你爷爷过世，还寄信来劝我节哀。”裴公陵提起下摆，挨着他席地而坐，“我还记得你在小西山读书的时候，说要效仿范文正公，不论身居朝野内外，都要为君解忧难，为民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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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沉默一刻，说：“二叔是来劝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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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好奇。”裴公陵一直窝在小西山做教书先生，对朝堂却并非一无所知，“出使南越是个机会，等你圆满回京复命，陛下极有可能会顺势夺情，让你起复。你既有那样的志向，就不能像我一样不食君禄，否则万般皆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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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诚恳地问：“所以，你为什么会拒绝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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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被他平和的目光笼罩，不自觉挺直脊背，认真地回答：“立身立命之前，要先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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