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小厮去大老爷院子里汇报，叔侄俩悄悄摸摸出了荔园，披星戴月向北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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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行打着白虎旗的兵丁从江南路过来，分了两个人去稷州接应裴使节，其余人便顺着黍水一路往南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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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枝州地界，已是七月，立秋的第一场雨席卷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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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在蒙阴的老宅建成已百余年，间年的维护，也难掩风吹日晒的岁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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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斑驳的瓦槽淌下屋檐，绵密成帘挂在窗前，削弱了天光。室内便不得不点上几盏灯烛，烛光昏黄，照得躺在床榻上的妇人脸色更如蜡一般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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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神医说，君夫人沉疴太多，已入膏肓，醒着的时候身体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所以常会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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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几时会醒，能坚持清醒多久，则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他诊治到如今，对家属只剩“顺其自然”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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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横之自抵家起，几乎所有时间都守在床前。他赶路赶得极限，又熬了两日夜，实在扛不住，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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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便梦到了许多年幼时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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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五岁上，阿娘尚未从前线退下来，身体也还好。她做姑娘时是位擅剑的侠女，嫁为顾家妇之后，也没有落下，休沐时来了兴致便会教上他几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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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想要在每日课程里加一门剑术的时候，阿娘阻止了他，她说：“顾家儿女，还是要精学枪法的好。日后若上了战场，你、莲子再加其他兄弟姐妹，就可以一起结阵御敌。我们南方军的枪阵可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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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绵很为她所在的军队自豪，也对她两个儿子充满深切地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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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刚怀上首胎便起战事，生产时骤闻父丧险些崩漏，由此伤了底子。好不容易振作，又不得不送幼子入京——那是她被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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