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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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尘水借着月光写了封信，放到他爹屋里桌上，便穿戴官服去刑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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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往经常睡到不得不起，才火烧屁股似的冲出家门，踩着点儿冲进衙门。今日头一回去早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几处值夜的直房，其他地方都还在夜的怀抱里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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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狱司的下属们都被敲打过，怕他下地牢，防得紧。他没有解释什么，独自去了太平间，自暗室里拖出一卷凉席打成地铺，躺上去才勉强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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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如潮人如水，唯有身在已作古的尸体之间，才能令他感到完全的犹如身临死亡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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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想明白，就算他只有一个人，他也必须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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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当当”地敲在耳膜上，晏尘水爬起来收回凉席，整理好官服，到前堂应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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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九，是刑部例行总结训话的日子，衙门里凡是没有被外派的官吏都在。晏尘水站到刑狱司的队列里，听完全程，散场时才出声： “堂官，下官有两桩案子，想请您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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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鸿锦一只脚刚踏上公堂的台阶，闻言将另一只脚迈上去，居高临下道：“什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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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尘水拱手一揖，再仰头问：“第一桩，十五年重明湖填沙案，证人袁三儿自稷州押至京城不久，便畏罪自尽于牢中——卷宗上是这样记载的。然而经下官查证，他并非头触墙自尽，而是被他人灭口。下官想问，为什么当晚值守的狱吏，进行尸检的仵作，以及其后收殓存档的知事，都将死因归为自尽？他们受到谁的指使，不惜扭曲事实以渎职，是否是堂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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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其他将散未散的同僚属吏纷纷停下脚步，惊诧不已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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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贺鸿锦斥道：“衙门里那么多人一起按章程结的案子，岂是你嘴皮子一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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