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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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玡天垂下的眼皮上撩，卧在阴影里的眼珠子盖了一层灰，像雁回冬夜里层叠的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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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老人还在继续张口：“在朝为官，前有叔叔居高位，后有家族埋隐患，何时才能轮到你这个做侄儿的上位？”再顿了顿，“到我这个年纪，见过的欲望太多了，要财有聚财的办法，要名有扬名的办法。让当今这位陛下留下你不难，可你若还想继续上进，就只有抛家弃族这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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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玡天从未考虑过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他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大公子，除了亲爹亲娘不把家里任何人放在眼中。但是，他舔了下嘴唇，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在诱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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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诓骗你。”张厌深和蔼地笑了笑，迎着他锐利的目光问：“皇帝求长生，真能长生否？你不弃王氏，一旦龙驭宾天，新帝换了新朝，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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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王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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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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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玡天奔腾的思绪全盘落地，前两日还虬结不开的谜团如柳暗花明般豁然开朗。他张开双臂撑着酒桌起身，然后弯腰求教：“张先生站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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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下没有回响，雅间门窗紧闭，风火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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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外的贺冬贴着门半晌，里面毫无动静，他也没听到“摔杯为号”，正犹疑着要不要破门而入，门突然从里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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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罩着薄款灰斗篷的人一前一后出来，后一个就是张厌深，他忙问：“先生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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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摆摆手，对他说：“回鸣蝉寺巷子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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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王玡天如何还能不明白，从晏永贞到陆潜辛，皆有张厌深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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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能忍一步就能退两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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