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地跌倒在地,少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垂眸不语。
等确认她骂完了,说尽了,他才自顾自起身,收拾好一地狼藉。
随后朝她点点头,仿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不是他。
“这阵子叨扰了。”
“您多保重。”
理智的回溯无可避免。
再度想起那天,眼前再度浮现少年平静的脸,她也后知后觉自己的过激。
少年何辜。
他甚至都不是被那恶人承认的儿子。
她不是不知道,他差点被饿死在军营里。
她也很清楚,他偷东西都再叁斟酌,只偷别人吃剩的东西。
她坐在摊子前,手无力地垂下。
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沉烈没做错什么。
她只是不知道再如何自持。
岁月茫茫,她是两国血海仇山里身不由己的小小一粟,没有波澜壮阔的一生。
回眸旧事,她这半辈子不知都在为谁挫磨,命途运道,竟不曾有一丝一毫真正握在自己掌中。
大人物呼风唤雨的一句话,她便要被裹挟着旁观他们轻描淡写的百万沉尸。
人命何其重,人命何其轻。
重在十余年夜夜惊梦,日日郁念,清泪常洗面,旧人难还魂。
轻在这些足以将她压垮的失去和痛苦,除开她,便再没第二个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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