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光线,将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几缕稀薄得如同随手丢弃的破棉絮般的云,孤零零地漂浮着,非但不能带来丝毫荫蔽,反而更衬出这天地的空旷与无情。
这里便是凉州。
北俱芦洲(九州大陆)九州之一,被寒烬山脉死死挡在北境酷寒之外,一片由火热黄沙与坚硬戈壁统治的国度。寒烬山脉像一道冷酷的闸门,将来自北海的最后一丝水汽彻底截断,只留下这永恒的焦渴与暴晒。
崔钰扯了扯头上遮阳挡沙的粗布头巾,只露出那双依旧是青金双色,却又沉静如深潭的眼睛。奇怪的是,苏醒之后的他,这对异色双瞳竟然会不自觉地左右互换颜色。他解开腰间一个老旧的皮水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下一小口。水带着皮囊特有的微腥和烈日烘烤后的微温,滑过干渴得如同沙砾摩擦的喉咙,带来的缓解杯水车薪。他默默系好水囊,目光投向戈壁深处。
绕过灼骨关,便算真正踏入了凉州的地界。
根据模糊的记忆和老赵当年大大咧咧的指点,再往西南方向跋涉约莫两三日,应该能抵达一个叫做“火穴口”的绿洲小镇。那是这片死亡之海中为数不多的,勉强可供旅人喘息的据点。
老赵,那个当年在栖云观山下开野店,豪爽得能把劣酒喝出仙酿气势的刀疤脸汉子,几年前托人捎来只言片语,说是在凉州西陲的火穴口扎下了根,开了个专供行商脚夫歇脚的破落茶馆。
崔钰此行,便是要先去见见这个老朋友一面。
风沙似乎更大了些,呜咽着掠过戈壁,卷起一小股一小股的沙尘旋涡。
崔钰紧了紧背上的行囊——里面除了几块硬如石头的干粮,便是几锭北境寒疆的特制官银,上等的银两走在哪里都是通货。盘缠被粗布层层包裹,沉重依旧,压在他肩头,如同背负着过往所有的血火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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