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早他娘的过够了!本以为跑到这凉州西边,天高皇帝远,能喘口气,图个清净......”
他端起自己面前那碗茶,咕咚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麻木,“嘿,哪知道这世道,烂得更快了!龙虎山那位赵神仙......手伸得比想的还长!这凉州,看着荒,底下......也不安生啊!”
他话里有话,却没有深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这凉州的风沙和心头的憋闷一同叹出去。浑浊的目光投向茶馆那扇破败的门板,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那片被暮色笼罩,无垠而残酷的赭红戈壁。
崔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门外,昏黄的沙尘在暮色中打着旋儿。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少年正蹲在茶馆对面的土墙根下,手里拿着一块粗糙的石头,一下,又一下,极其专注地磨着一把生了厚厚红锈的柴刀。磨刀石与锈铁摩擦的声音,沙哑而单调,在戈壁的风声里,微弱却固执地响着。
少年磨得极为认真,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刀刃在粗糙石头的打磨下,艰难地显露出一点点黯淡的金属光泽,却又迅速被风带来的沙尘覆盖。
崔钰的目光在那磨刀的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又迅速归于深潭般的平静。他收回视线,端起那碗浑浊的茶汤,又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与心口烛龙真灵传递的微弱温热交织在一起。
老赵浑浊的目光随着崔钰的视线,也落到了门外墙根下那个磨刀的瘦小身影上。他脸上的刀疤似乎更深了些,牵扯出一抹复杂的、混杂着无奈与悲悯的神情。
“那小子,叫铁生。”老赵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戈壁风沙磨砺后的粗粝感,“爹娘都让沙贼给祸害了,就在离火穴口不到三十里的沙窝子里。他命大,被埋在死人堆里,自个儿爬出来的,抱着这把从死人手里抠出来的破柴刀,一路走到这火穴口,就剩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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