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渐歇,火穴口这方被遗忘的绿洲重归死寂,唯有破碎茶馆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像被遗弃在沙海里的萤火,倔强地亮着。
茶馆内外,浓重的血腥味被粗粝干燥的沙尘气息艰难地覆盖吞噬。
几个胆大的脚夫和老赵一起,沉默地将雪鹰和沙贼的尸体拖到戈壁深处,挖了浅坑匆匆掩埋。
黄沙是最好的裹尸布,也是最快的遗忘剂,用不了多久,永不停歇的风就会抹平一切痕迹,仿佛今夜的血战,元婴的陨落,不过是戈壁滩上一个转瞬即逝的噩梦。
老赵的妻子,那位温顺中带着坚韧的妇人,默默地用沾湿的粗布一遍遍擦拭着油腻地面上的血污和碎木,动作麻利而平静,只是偶尔抬眼看向丈夫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色。
屋内,油灯重新添了油,光线比之前明亮了些许,努力驱散着角落的阴影,却驱不散那股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沉重压抑。
几张勉强拼凑起来的桌子旁,围坐着劫后重聚的几人。
老赵换下了那身沾满油污和血腥的粗布褂子,穿了件洗得发白但干净的旧袄子,脸上的刀疤在跳跃的灯光下依旧狰狞如蜈蚣,但眼神却比白日里油滑的茶馆老板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沧桑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妻子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手里却不停,纳着一只仿佛永远纳不完的鞋底,粗粝的麻线在她指间翻飞,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成了这死寂夜里带着生活气息的唯一韵律。
崔钰坐在老赵对面,依旧是那身风尘仆仆的衣服,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着指间那柄从寒隼处得来的狭长快刀,冰冷的刀身在昏黄灯焰下偶尔闪过一道幽冷的光弧,映着他沉静如水的侧脸。青金双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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