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源于天真,承受不能人事无常的痛苦,以至于最后朝禄望着我们,一比一划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还未被外面的人事艰辛染上尘埃的眼睛,惭愧之余,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杜瓦利尔离我生长的地方太远了,太阳像是晒得裂开的橘子皮,夜色里陌生语言谈论着的生存、交易、欲望永不谢幕。我几乎要习惯日复一日被菲比先生的打鸣吵醒、听隔壁的伊万咳嗽着大唱来自他的家乡的上世纪老歌,争吵的人是卖椰子水的小贩或卖二手泳衣的摊主,而热门话题是酒吧、按摩店、小旅馆、赌场里又有谁在招短工或者如何行贿和躲过巡逻的盘问。所以,很难想象在很多年以前,在那些安定平和的晨昏定省、与同窗争相抄作业的午后,抑或是厚重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大部头中,少时的我曾日日研读人们如何用种种惨烈的事迹描绘一条光荣的道路。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作“所有命运里的馈赠都被暗中标好了价格”或者“只有经过磨难的人才会预感到仁慈的最终赦免”,只是一味认同、一味称颂。自然,这些行为又全都被后来的我推翻、唾骂、抛诸脑后。
年龄增加的坏处之一是逐渐在看任何事物时都下意识投射曾经经历过的人或事的影子,就像滤镜,从而越来越难以看清一样事物原本的面目。你越来越擅长用习得的知识和经验服务你要做到的事,可这无助于判断命运——你未必越来越清醒,只是越来越适应,直至在一番自作聪明以后被卷入命运的洪流。
那有没有一条不会后悔的路?下雨酒馆里的每个人大概都问过这问题,有没有一条让你踏上以后即便遭逢痛苦也不后悔作出的选择的路,让你不必麻木地适应,心甘情愿殉上生命?
这种高深的问题我显然解答无能,于是决定选择试图信任我的朝禄的聪明,对,我该试一试——“禄禄,”我叫他,“你说‘我曾答应会试图勇敢’,是什么意思?”
剩下几人都有些意外这问题,热奈尔大概是怕把朝禄累着,帮他解释,答案显而易见——他答应替他的同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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