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有察觉光的强度了。
自沉时安离开后,每一天的光照似乎都只用于确认时间,不再有天气好坏的意义。
她今天没有自己开车,站宅台阶上等司机时,收到了一条学院的通知短信。
明天是法学院安排的实务活动。地点在伦敦皇家司法院,旁听一场庭审现场。
返程途中她把车窗往下摇了一点。风灌进来,带着一点湿草与水泥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很轻,却莫名地让她想到一件事——
有一次在伦敦刚入冬,他们刚合租没多久的时候,她感冒发烧,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
他没有多说话,只在她靠睡时轻声问了一句:“你睫毛怎么湿了?”
她当时哑着嗓子说:“没睡好。”
第二天,家里多了一条绒毯,是新买的,未拆吊牌。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些小事。但此刻风一吹,某种钝钝的体感竟被原样唤起。
她睁开眼,偏头望向窗外。
风停了,可鼻腔里像还残留着那毯子的味道。淡淡的干净,像被阳光烘烤过一样。
她没什么表情,只把窗摇了回去。
晚饭时她胃口不好,菜一入口就有些苦。厨房小声问要不要换清汤,她摇头,说:“不饿,今天吃太多了。”
上楼前她经过水吧想倒水。
那只她惯用的玻璃杯沿,有个佣人刚擦过的水渍,她伸手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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