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砸穿了郑墨廨署那扇破旧的木门,如同重锤擂在他的心口。
庭前候见。
不是传唤,不是询问,是带着黑旌威压的、不容抗拒的“候见”!
郑墨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后背的撞伤和左臂的撕裂痛楚在巨大的压力下似乎被暂时麻痹,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屠睢来了。以他所能想象的最具压迫感的方式降临。是收到了那封血书密信?还是……龙首原的剧变已然惊动了咸阳中枢?亦或是……他本就是这巨大黑幕的一部分?
屠睢在骊山带走验尸录时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此刻在郑墨脑中无比清晰地回放。带走,是认可疑点?还是……为了封存?他究竟是律法的最后守护者,还是那“万世棺椁”的看门人?
没有时间犹豫了。黑旌之下,避无可避。
郑墨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硫磺的恶臭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踉跄着走到屋角一个积满灰尘的水盆边。盆里是冰冷的、浑浊的存水。他咬紧牙关,将剧痛的左手连同包扎的麻布一起浸入刺骨的冰水中!剧痛如同万针攒刺,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地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布条缝隙渗出,在浑浊的水中晕开丝丝缕缕的殷红。
冰冷和剧痛,如同最残酷的清醒剂,瞬间驱散了身体的虚弱和脑中的混沌。他猛地抬起头,水珠顺着下颌滴落,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抿成一道刀削般的直线。那双深黑的瞳孔里,所有的疲惫、伤痛、疑虑,尽数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他扯下挂在墙上的半旧皂色吏袍,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动作缓慢却异常坚定地套在身上。衣袍沾染着尘土、药渍和干涸的血迹,皱巴巴的,狼狈不堪。但他仔细地抚平每一处褶皱,正了正头上的法冠,将腰间那方代表着云阳令史权柄的铜印,端端正正地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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