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 第24节

整个人架在火上烧烤，她是旧小说里的悲剧人物，谁听了都要为她叹息一声——天可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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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桦饧眼道：“唉，你姆妈可怜啊。小辰光被父母卖到堂子里去，不过，老鸨见你姆妈嗓子好，长得俊，没舍得让她卖身，让她跟着一个苏州堂子学唱评弹，学了两三年出来卖唱，一唱成名，就此当了书寓先生，我当年是被朋友硬拉着去听，一去发现是独门独院的寓所，牌子挂着：‘兰心别院’，院子里种满了菊花，我俗，只认出青蟹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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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芝闭着眼睛，兰心别院的一草一木都刻在了脑子里，不免伤感道：“还有九连环、满月、巫山积雪，绿衣红裳，金凤舞，侬这么多年，还是没得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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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桦笑道：“人老了，更是记不住东西咯。不过，我还记得两句唱词——风雨连宵铁马喧，好花枝冷落大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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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听他哼了两句评弹，新奇道：“这是什么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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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懒懒道：“黛玉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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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桦道：“我唱的不行，兰芝要不你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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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狠狠瞪道：“唱什么唱，我是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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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抱着个琵琶没日没夜地唱，寒来暑往，醒了唱，梦里也在唱，梦里忘了词立马惊醒去掏枕头下面的唱词本来看，她现在仍然常常梦见自己坐在兰心别院的穿堂里弹琵琶，打扮成赛金花模样，那时脸上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二郎腿一翘，唱：“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高墙柳……”那光景扬言要替她赎身的大有人在，恨只恨，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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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桦道：“唉，可惜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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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回过神来，轻蔑一笑，道：“可不是你对不起我们，我做书寓先生也没什么，也不过就是日日卖唱陪笑，倒是你出现——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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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桦难为情道：“是，是，当着孩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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