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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两岸的工厂烟囱在雾中若隐若现,某处天台晾晒的白床单突然狂舞如招魂幡,而他怀里的油布包正渗出东京帝国大学地下室的寒气,那些订购"教学影片"的清单上,分明列着"南京万人坑全景记录"的编号。
1938年3月18日,香港维多利亚港
走廊尽头的柚木护墙板在潮气浸泡下泛起细密水珠,蜿蜒的水痕沿着雕花纹路爬行,仿佛某种深海生物分泌的黏液,壁灯铜制灯罩在穿堂风里摇晃不休,投下的菱形光斑在程墨白肩头碎裂重组,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听见自己鞋跟与潮湿木板摩擦的黏腻声响。
后颈的温热来得猝不及防,栀子香在消毒水刺鼻的碱味中劈开一道裂隙,程墨白右肩撞上储物室铁门时,整排铜锁链应声震颤,铁锈腥气渗入齿缝。
黑暗如墨鱼汁般涌入的瞬间,他分明听见珍珠母贝表盖弹开的脆响,三颗珐琅珍珠沿着青铜表链滚落,在钢板地面敲出冰棱似的清音。
"墨白哥,是你吗?"
煤油灯擦燃的刹那,火苗在玻璃罩内蜷缩成淡蓝色光核,叶知秋喉间的震颤让尾音带起蜂鸣,她解开第四颗铜纽扣时,锁骨下樱花状烙印正渗出琥珀色组织液,六枚花瓣边缘凝结着暗红血珠,新生肉芽在痂皮下扭曲成寄生藤蔓的形态。
当破损的亚麻衬衫沿着刀伤豁口滑落,程墨白看见她小臂皮肤下泛着青灰的死肌,乌黑丝线缝合的伤口如同蜈蚣足节,每处针脚都缀着暗绿霉斑。
铁皮柜上凝结的盐霜簌簌剥落,叶知秋举起煤油灯时,手术线在光影中泛起金属冷光,程墨白的指尖悬停在距离她腕骨三寸处,看清丝线上细若蚊足的日文编码,那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活体标记。
泛黄的照片边角已生出绒毛状霉斑,叶知秋的指甲嵌进相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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